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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冬天,我摔壞了胳膊

近些年,由於全球氣溫變暖,冬天已難得見到滿天飛舞的雪花。今年不同,冬至過後不久,天上就有意無意地下些雨,飄些雪花,直到女兒快放寒假了,可愛的雪花仍然歡快地飛舞著。我站在自家陽臺上,望著眼前這個晶瑩潔白的世界,心裏無比地高興,無比地激動。快到中午了,要去學校接女兒,我滿心歡喜地跑下樓去。積雪覆蓋的路面上,踩上去軟軟的綿綿的,給人地毯般的感覺。街上的人不算很多,他們像往日一樣各行其事,不過比往日的節奏慢了幾拍。汽車也走得很慢,身披雪花織就的外衣緩緩行駛。也許是這些年冬天的雪花來得不易,行走的人們幾乎都不打傘,任憑可愛的雪花在自己周圍飛舞著、旋轉著,然後輕輕地飄落在衣服和頭髮上。眼前的景象,宛如一個美麗的童話,沉侵於其中,我感到清新而愜意。
  
  離女兒放學還有點時間,我慢悠悠地走著,快到學校時,迎面走來一位大媽,穿著橘黃色的馬甲,看樣子好像是清潔工。大約在好幾米遠的地方,有個小小的斜坡,我看見大媽在那裏晃悠了幾下就坐在地上,大概是年紀大了,她掙扎了好一會兒也沒站起來。這時,從那位大媽的身旁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人,其中有一群中年男女又說又笑地旁若無事地經過,但沒有一個人欲意將大媽扶起來,大媽依然在冰冷的雪地裏躍躍欲試。我著急了,想走過去扶起大媽,腳下一快,還未走到大媽跟前,就“撲通”一聲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就在這一瞬間,我的胳膊本能地支撐在地上,同時發出了“喀嚓”的一聲脆響。也就在這時,大媽自己已經站了起來,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我似的說:“這下雪天的,路滑……”,大媽說著又蹣跚向前走去,輪到我坐在那裏半天起不來。由剛才的聲響我猜測,胳膊可能骨折了,強烈的疼痛是我無力站起來。我坐在那裏,當然也有人從我身旁走過,同樣也不會有人將我扶起來。雪花無聲地落在我身上,又無聲地化去。原來在這個小斜坡上,雪花覆蓋的下麵,隱藏著厚厚一層凍冰,腳踩上去一不留神就會滑倒。我掙扎著站起來,用右手扶著好似已經脫離身體的沉甸甸的左臂,繼續朝學校方向走去。這時有一位老大爺遲疑地站在我身旁,看到我痛苦的表情,大概是想幫助我,而終歸沒有上前來,但我依然在心裏默默地感激他。
  
  由於家離學校不太遠,每次接女兒,我幾乎都不帶手機,今天也沒帶。此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給老公打個電話。女兒估計已經放學了,不能讓她大冷天的站在學校門外久等,我也應該儘快去醫院。可是上哪兒找電話呢?摔壞的胳膊越來越痛,我強忍著疼痛向前走。這是一條大街,沒有一家店鋪,也就是說根本就不會有公用電話。這時,陸續有人從我身旁而過,他們的眼神怪怪的。對面走來一位年輕女士,我迎上去,盡可能讓面部展現出笑容:“你好!我胳膊摔傷了,沒帶手機,能不能借你的用用?”這位漂亮的女士防賊似的看看我,隨即擺了擺手:“沒有,沒有。”我繼續向前走,強烈的疼痛可能使我走起路來踉踉蹌蹌。迎面又走來一位女士,我鼓起勇氣說:“大姐你好!我胳膊摔傷了,沒帶手機,能不能借你的給家裏人打個電話?”這位貌似善良的大姐迅速看看我,吭都沒坑聲,匆匆走開了。這時,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,眼前潔白的世界似乎是污濁一片。我不再向任何一位路人借電話了。拐過大街,我看見一家藥店,猶如見到了救星,疼痛也減輕了一半。我滿懷希望地走進去,有位女店員正趴在靠門口的櫃檯上吃飯,我說:“你好!你們有電話借我用用嗎?”“沒有。”女店員毫不客氣地甩過來兩個字,我一下又像掉進了冰窟窿,真正地寒心啊!因為我明明看見在這位女店員的旁邊就放著一部電話機。我不甘心,心存一絲僥倖繼續說:“你們這裏不是有電話嗎?我可以付錢。我胳膊剛才走路上摔傷了,沒帶手機……”聽到這裏,店裏其他職員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,大概他們是在驗證我說的話。很快,那位女店員就冷冷地說:“我們經理規定,電話不對外,你去其他地方找吧!”(寫到這裏,我禁不住落淚,不是為我摔傷的胳膊,而是為了如今人們那冷漠、無情的心)
  
  走出藥店,我一陣陣心寒一陣陣心痛。我不明白,現在的人們到底是怎麼了?在這裏,我真想大聲地呼喚:“麻木的人們啊!你們何時才會醒來?”
  
  強烈的疼痛使我走起路來踉踉蹌蹌,最後,終於在一條偏僻的小巷裏找到了公用電話,這時距我摔傷胳膊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。我抓起電話,剛剛撥通老公的號碼,傷心的淚水就狂湧而出。就在這半個多小時裏,我就像走過了一個世紀,漫長而煎熬。當我再次走到學校時,學生們幾乎都走了,女兒站在寒風中等著我。往日,女兒看見我接她,遠遠的就會撲進我懷裏。今天,女兒還未走近,我趕緊說:“媽媽把胳膊摔傷了,不要靠近。”年幼的女兒當然不知道“胳膊傷了”到底是什麼樣,她睜大眼睛不解地問:“疼嗎?”我說:“疼啊!疼的很厲害。”看到我痛苦的表情,平時愛蹦蹦跳跳的女兒也安靜多了。老公驅車趕到後,我們就徑直去了醫院。
  
  這時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,醫院的病人依然穿梭來往,醫生們也沒有下班。我們掛了骨科,醫生說,今天全是摔傷的,他忙了整整一上午,飯也顧不上吃。我的胳膊已經一點不能動,腫得像大腿,衣服也脫不下來。醫生見我如此疼痛的樣子,就說:“你這個可能要住院,好像是骨折了,先去拍個片子吧!”一聽住院,老公的神色就凝重起來,我前段時間剛住過院啊!
  
  拍片子的人也不少,病人連同家屬滿滿地擠在走廊裏。女兒跟在我們後面,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未知的世界。陸續有病人走來,都是摔傷的,有的是胳膊、手腕,有的是腿。片子出來後,醫生肯定地說:“是粉碎性骨折,比較嚴重,得住院。”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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