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梧桐

又下雨了,從昨日傍晚一直下到今日,淅淅瀝瀝,時至中午,卻絲毫沒有停歇下來,站在陽台上,看著窗外那顆大梧桐在雨中靜佇,外出幾日,大梧桐怎麼變得傷痕纍纍,幾根臨窗的粗枝已經被砍去,時值夏日,卻有大片葉子已經枯萎,奶奶告訴我,前幾日,鄰居因這顆梧桐擋著了入室的光線,準備鋸斷梧桐的幾根大樹枝,因有其他鄰居阻止,僅只砍了臨窗的幾根粗枝,爺爺也找來剪刀把臨窗的一些夠得著的樹枝給剪除了,聽著老人的敘說,不覺對這顆大梧桐心生無限憐惜。

    沒人知道它的年輪,只知剛搬進這棟樓的時候,看到陽台前這棵齊樓高的大梧桐,甚是欣喜,想著夏天熱得的時候也是個乘涼的好去處。心中更是幻想著傳說「栽得梧桐樹,自有鳳凰來」。

    春日裡,梧桐到了揚花授粉的季節,風過處,梧絮飄飛,大梧桐緊臨著這棟樓的陽台,家家陽台自然是鋪落一地的花絮,剛洗淨的衣服都不敢往窗外掛晾,夏日裡,逢著風狂雨驟的天氣,任憑梧桐那粗密的樹枝狠狠地摔在陽台的玻璃上,辟啪作響,孩子們都嚇得不敢入睡,如此一來,樓上樓下全然沒了當初剛入住時的那份喜悅心情,為此,因這顆大梧桐卻也生出些許煩惱。

    於是鄰居們聚在一起商議,如何處置這顆大梧桐,有鄰居提議請人把這顆大梧桐給鋸掉,有人說:不行啊,有規定不能私自砍城裡的樹,弄好不還要罰款,必須要寫申請到相關部門審批同意了才能鋸。那得去找哪些相關部門?審批時間有多長呢?能不能審核通過呢?問題出來了,還有鄰居持反對意見,不願意砍掉這顆樹,說終歸一顆大樹,砍了也很可惜,長在這夏天還能遮蔭呢,意見不統一,也就作罷,這倒也成全了這顆大梧桐,年復一年越發長的枝葉繁茂了。

    雨越下越大,沖刷著梧桐的每一處傷口,枯萎的葉子隨雨水飄落,保留下來的粗枝努力向上伸展著,雨中梧桐表現的如此堅強而淡定,它安詳地接受著雨水的滋潤,雨風中我看到它拂弄秀髮時那從容的微笑,心中的慚愧油然生起,生活的洗禮,沒有歷練出堅韌的意志,卻讓自己變得如此膽怯迷茫,拾起一片飄落在窗台上的落葉,清晰明朗的葉紋中,我讀懂了梧桐的思想。

    彼此的凝望中,我以一棵梧桐的姿態站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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